推理+暴力 青少年犯罪心理“启蒙者”？

　　黄洋被N-二甲基亚硝胺毒杀身亡、朱令被重金属铊毒害致残，这些离奇的“高智商”校园犯罪事件近期引发被称为“全民福尔摩斯”的网上推理活动，许多人表示案件好似“侦探小说”。

　　唏嘘之余，有人质疑：如今遍布在畅销书架的推理文学固然培养了大批“名侦探”，备受推崇的“暴力美学”文艺也让许多影视作品成为导演演员的成名作，但是否也在无意间“启蒙”了罪犯心理？

　　警惕宣扬负面价值观的作品

　　“真相只有一个！”这句上亿青少年都不会陌生的台词，出自风靡中国近20年的日本推理动漫《名侦探柯南》。直到当下，悬疑推理依然是炙手可热的文艺体裁。由日本推理小说家东野圭吾编剧的侦探剧《神探伽利略2》正在热播，高科技犯罪的剧情设置受到了大量青少年的追捧。

　　推理文学、影视作品的情节构造基本上都是一样的：一桩离奇的犯罪案件，一位机智的破案者，在扑朔迷离的案情中通过种种线索找到幕后的真相。而作案手法往往是作者最后要抖的精彩包袱，通过破案分析将每一个犯罪步骤完整再现。这些作品在很大程度上启迪并且日益提高了读者和观众的推理思考能力，但也有人质疑：对于许多心智不够成熟、缺乏判断力的青少年来说，一桩桩被详细介绍的犯罪案件会不会激起他们模仿的欲望，反而成了犯罪指南？

　　悬疑作家蔡骏表示，文学作品中的犯罪描写与真实犯罪差别很大，像密室杀人这些“不可能犯罪”其实真的“不可能”，完全没有可操作性。而一位推理文学爱好者则告诉记者，越是优秀的推理小说，犯罪手法越是简单，比如在保罗·霍尔特写的《达特穆尔的恶魔》中，罪犯从楼下扔上了被害者的相机，在阳台上的被害者出于本能俯身抓取而不幸坠亡。从操作层面来说，这是完全可以模仿的。

　　比起提供真实的犯罪手法，也许影视文学作品对青少年更大的影响是心理上的。清华大学心理系博士后李松蔚表示：“心理学中有一种"观察学习"理论，是说人通过观察他人的行为后果，自己的行为也有可能发生改变。有实验发现，幼儿园小朋友在看了一段打斗主题（且没有惩罚）的视频之后，自身的攻击行为也会相应增加。但是"观察学习"聚焦于行为的后果，即最终得到了赞扬还是惩罚。”在李松蔚看来，大部分推理作品中犯罪者终会接受惩罚，导向效果是积极的。但是需要警惕那种宣扬负面价值观的作品，比如过分夸大“完美犯罪”的高智商性，可能会诱导一些青少年试图模仿。

　　需要以正确的价值观进行引导

　　模仿之殇不仅存在于高智商犯罪，还在于越来越凸显的青少年暴力犯罪问题。广西13岁女孩因嫉妒而肢解同学，并“老练”地清理现场血迹。这起骇人案件让人不禁发问：这个年纪的孩子从哪里学到“肢解”这样残忍的手段？充斥在电视、网络上的血腥镜头以及所谓“暴力美学”对青少年会否产生负面引导？

　　从上世纪香港的“古惑仔”系列到现在热播的美剧《冰与火之歌》，暴力往往在影视作品中以一种潇洒而且正义的形式出现；近年来风靡全球的“暴力美学”更是喜欢运用刺激的音乐和华丽的拍摄效果，极度渲染暴力的形式美感。《被解救的姜戈》的导演昆汀·塔伦蒂诺就以其“暴力美学”闻名世界影坛。同样擅长表现“血腥、暴力之美”的导演还有日本的北野武、韩国的金基德、美国的大卫·林奇。在这类影视作品中，实施暴力的人往往是被颂扬的对象，又酷又帅，警察倒反而成了无能的反面角色。从心理学“观察学习”理论来说，这种引导是相当危险的。

　　事实上，暴力影视、文学作品引发的模仿犯罪并不罕见。美国著名的暴力犯罪电影《天生杀人狂》在当地引来了许多效仿者，好几对情侣驱车一路射杀无辜的居民，有被害者甚至将《天生杀人狂》的导演告上法庭。2008年，河北3个未满18周岁的男青年制造了残忍的杀人焚尸案件，而杀人动机和手段竟来自3人传阅的网络暴力小说。

　　李松蔚认为，暴力文艺作品总的来说代表了一种比较压抑的攻击冲动。对青少年来说，因为人生观和价值观都还没有成熟，可能会受到一定的误导，这的确令人担忧。当然，我们并不能武断地说暴力作品即传递“负能量”，正如蔡骏指出的那样“文艺作品的价值不能完全从社会教育意义来考量，它有其艺术性”。但对于容易受误导的青少年群体来说，理性的价值观引导还是很有必要的。

　　本报见习记者 钱好